第三卷 第6章：贱人

带真伊去和我们唱K那天以后，我和政博就算是分手了。那之后我玩起了网游，后来玩得废寝忘食、天昏地暗，各种节目、采访一律不接，圈子里的朋友一个也不见，充分享受着个体演员的悠哉。

不过事情有利就有弊。现在道上竟传起了我因为怀孕才不露面的谣言，更荒唐的是，某小报报道这个谣言时，标题是这样写的：世纪公主（我在《魔鬼的盟约》中的角色）害喜，孩子父亲可能是荣导（阿荣），也可能是净康王（程坤的角色）。

这帮孙子！

真伊在看到报道后的第一时间和我取得了联系。此时距我们俩上次见面已经有小半个月了。

我一听说她要来，就赶紧在附近一家有名的广东餐厅订了两份双皮奶和肠粉，都是她爱吃的。

这天的真伊，最适合用神采奕奕来形容。她先是慷慨激昂地痛斥了小报记者没职业道德，然后操着温柔的小腔调给我讲述了她和安德森的小情缘。

听完她的叙述后我就一感受：她真该去写偶像剧。

我知道安德森不是特别会玩浪漫的人，可到了真伊嘴里，他简直就是本世纪的最后一匹白马了，还是会叼着红玫瑰飞的那种。

我怀疑地问：“安德森真有那么好么？”

她肯定地回答：“真的特别好……他几乎综合了我过去所有男朋友的优点——钱晨的强壮、万恒的体贴、程坤的……气质。”

我笑了：“呵呵，程坤也就那么点儿优点了。”

她也笑了，接着说：“还有，瑞阳的激情，福姚的单纯……”

“你是不是嫁给安德森的心都有了？”

“结婚？我可没这打算。文夕，你以前不这样儿啊，怎么突然变这么矫情了？”

“……”我真怀疑坐在我面前的不是真伊本人。

“唉，随你吧，反正我是没这打算。”她失望地说，“没想到才一年不见，你就变这么保守了。”

“我没变，是你变了。”我说，“你以前不是一跟谁好就想着跟人家白头到老么？”

“那是以前。经历这么多我再不变不是傻么。”

我笑了：“你快得到我真传了。”

“别啊……”她不领情地摇摇头，“咱俩可不一样。我是抱最大的希望，尽最大的努力，做最坏的打算。你是没希望，不努力，不打算。”

吃完饭，真伊问起我和政博。我告诉她分了。她像早就料到一样，说：“我刚听说你们俩好了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会是始乱终弃的关系。”

“你和安德森属于一见钟情吧？”我岔开话题，实在受不了在和她的谈话中被动，“先别急着献身，人家给点儿暧昧，你那花痴劲儿一上来就……”

“你说晚了，已经献了。”

我惊得跳起来：“你怎么把第一次便宜内孙子了？我说你是不是刚出蛋的小鸡啊，看见一东西就当妈？”

“不是，我是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我哑口无言。

她无辜地笑着：“那时候我还没出国呢。事后我想第一时间通知你来着，但你太容易激动，我怕你一急了找那男的去。”

“你现在告诉我我就不激动了啊？”我气得直跺脚，“先告诉我内孙子是谁！”

“你别激动，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她拉着我的手，让我冷静，“就是程坤。你应该已经想到是他了吧？”

“操，真没想到。”我喘着粗气说，“他说你们俩最多也就是脱光了跟床上拉着手睡觉的程度。”

“呵呵，那是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。”

“是说你们俩内什么是在分手以后么？”

“对。我那阵子状态特别不好，见到他也没过去那么激动，但我们就那样了，没激情也没快感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可能从那时候起我们之间就没爱了吧……”

她的话让我想起我在网游中和一个陌生网友的对话。

我开玩笑地说：你多大了？我现在想找个老实男人结婚，我看你行。

他：你认为你和一个不了解的人结婚有安全感吗？

我：能让我平静下来就行。

他：我想我能，但我会让你没激情。

我：为什么？

他：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看透了人生，你认为我还会有激情吗？每次我遇到喜欢的女孩，就会想对她说一些负责的话，可我就是一穷小子，说那些话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我不想过没有保障的生活，任何夫妻在那种情况下也会变得激情全无的。

我：所有夫妻到最后都没激情。

他：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，你就得想想这到底是不是爱情了。

我问真伊：“你和程坤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有激情么？”

她点点头。

“那和安德森呢？”

她的脸有点儿红了：“嗯。”

我扪心自问：那我呢？我和谁曾经有过激情呢？如果阿荣算是唯一的一个，那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不算是一场悲剧？他说他选择了阿娅是因为她的经历比我悲惨，可仅仅因为她比我惨，就认定是我错吗？我不知道男人爱的本质是怜悯还是什么，反正我对这种不平衡的定义很厌恶。不过，如果事情发生在我身上，我倒是希望被怜悯一次，被一个还存有激情的男人好好疼惜。

在爱情面前，世间的贱人们都是一副义无返顾、前仆后继的姿态，而我在队伍中，也就不显得比别人更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