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4章：神爱

我的爱是信仰。

我的信仰是寻找。

我找到了我的神。

你将是我一生最爱。

——《神爱》

 

对程坤的爱是偶然的。他像一种文化，充满独特的气质。当我靠近这光环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。于是所有与他相处的片段都开始变得神圣。我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。

零一年暑假，我刚刚结束中考，没什么事做，就整天和文夕泡在国际村俱乐部的排练厅里，参加一些大学生们组织的话剧社活动。文夕的新男友阿荣是其中举足轻重的一位，我们两个高中生才得以在这里如鱼得水。

麒麟社是这里最年轻的团体，作品都相当现代。成员年龄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不等。我在这儿是最小的，加入的时候只有十五岁。

 

八月中旬的一天，外面下着大雨，车堵得厉害。在二环上耽误了半小时，我和文夕才到了俱乐部。

文夕拉着我轻手轻脚地走进排练厅。阿荣正站在舞台中央讲剧本，剧社的其他成员围坐在他周围。

“她终于爱上了这个男人，但她知道，这个男人是不会爱上她这样的女孩的……”阿荣拿着剧本讲着。那是他和程坤合作的剧本《魔鬼的盟约》。他们准备用这个来做圣诞节的公演剧目。

“今天排练‘表白’那一场。”阿荣看了我们一眼，表情严肃。

我尴尬地在程坤身边坐下来，低声说：“不好意思。堵车了。”

他笑着冲我点点头。

“真伊，你来试演这部分，我看看。”阿荣把剧本递给我。

我想这大概是对于我迟到的惩罚，难为情地接过剧本，看着台词。

程坤是男主角，便凑过来和我一起看。

 

五分钟后，我们准备好了。阿荣在文夕的身边坐下来，把场中央留给我们。

“我知道，”我开始对着程坤的眼睛倾诉，“爱应该是不求回报的，一旦说出口就是在潜意识里寻求报答，但如果我不说出来，不让你知道，我会一直很痛苦。从我喜欢上你那天起，我一直想着你，但每当我想，我这么爱你，你却不知道，我很难过。”

他沉默地看着我。光线开始变得昏暗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只感到自己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。我就这样被自己感动了？或者说，我就这样瞬间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？我不知道。

我的倾诉还在继续：“你可以拒绝我，不用一直沉默。我只是说出来就好了。你能听我说完，我就已经很高兴，很满足了。爱这东西，我也不懂。我只知道它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。你拒绝我的话，我们就没有开始，也不会结束。这多好，我可以一直爱你……”

程坤突然拥抱我。

我像爱了他很久一样，流下眼泪。

 

文夕还没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，我独自坐在排练厅的角落，把一个矿泉水瓶在手边转来转去。

程坤从里面走出来，用脚步声提醒我他的存在。

“你还在啊？”我扬起头看着他。

“刚才又弄了弄剧本。等文夕呢？”

“恩。”

“她跟阿荣说话呢，估计得过会儿才出来。你今天演得不错啊，挺真实的。”

“呵呵。”我傻笑着。

“谢谢。”他突然蹲下来拥抱我，“我挺感动的，真的。”

“……”我感到心跳剧烈。虽然这时的我已经从角色中走出来了，但对于这样的情况我还是有些惊慌失措，难为情地想挣开他的手。

“等会儿。”他把我抱得更紧了，“一会儿就好，我只想抱会儿你……”

 

那天晚上，我独自坐在写字台前想了好久，最终确定我是爱上了这个男人，于是在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：

我终于了解一个女人生命的意义。她的出生旨在为她所爱的男人献出自己全部的爱意和关怀，以使其得到最大的幸福。

在未来的日子里，我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程坤得到幸福和快乐，无论他将来贫穷或富有，健康或遇到疾病。我将永远伴他左右，在事业上协助他，在生活上照顾他。

如果有一天，他先一步离我而去，我将在第二天飞到天堂；如果我先离开，我只希望他在我的墓前多看一眼。

今天我所说的一切都将持续到我的灵魂破灭，否则一切将永远不会改变。倘若我有丁点的背叛，请上天给我一个极端的痛苦惩罚我。

终其一生，为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