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放学的时候，唐震收拾好书包先走了。我和韩家亮各自收拾着，还都有点不好意思，就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，然后一起去取了自行车。

到了校门外，我看见唐震和年级的另外几个男生在一处站着。唐震冲我们笑着招手，待我们走到他面前，就问韩家亮：“怎么着，还去不去了？哥儿几个还等着你呢。”他身边的几个男生也随声附和。

“今天不去了。”我抢先说道，“改天吧。今天我们俩一起回家。”

“啊？”唐震一脸的不解，笑容僵住了。他身边的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“哟”了一声。唐震似乎明白了什么，匪夷所思地看着我和韩家亮，嘴角微微上翘：“不会吧？这么快？”另外几个男生都跟着起哄。

我挤出笑容，不置可否。韩家亮也没说什么。接着我们骑上车就走了。

一路上，我和韩家亮闲聊着。我发现他说话很逗乐，有几次都把我逗得哈哈大笑。到了要分开的路口，我们一起停下车。我想了想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，总不能每天都一起走吧？再说如果唐震非要找他的茬儿，也不是这样就能避免的。想到这儿，我再次感到有时候正义的无能为力。

“那个……以后你在学校多小心点儿吧。”我说。

“哦，好。”韩家亮点了点头，显然不明白我何出此言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：“小心点儿唐震。”说完就骑车走了。

第二天、第三天……唐震并没有动韩家亮，反而对他很友好，中午也约他一起吃饭。我也没再和韩家亮放学一起回家了，毕竟没在交往，同学看到了误会，老师看到了更麻烦。

突然有一天，中午休息时，班里有人说唐震正在男厕所打韩家亮。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，烦躁地坐了一会儿，站起来想要去厕所外看个究竟，就见唐震和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回来了。

我故作镇静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唐震显然没看出我的立场，神气地一笑：“打完了。打爽了。”

“真人街霸了。”他旁边的一个男生补充道，“出大招了，从厕所左墙角打到右墙角，又从右墙角打回左墙角……”

我什么也没说就坐下了。他们几个还在后面为刚才打人的事兴奋不已，聊得口沫横飞。

过了一会儿要上课了，韩家亮从外面走了进来。他的脸上倒没有伤，只是身上有些没掸干净的土。

我抬眼看他，感觉有些内疚。他仿佛故意不看我，也不去看任何人，面无表情地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。旁边唐震和那几个男生也散开了，不再议论，都各回各的座位了。

又到了老王的英语课。他叫唐震起来读一段课文。唐震拿起书故意大声朗读，声音大到周围有的同学直捂耳朵。老王听了倒很满意，让他坐下了，接着让韩家亮读。

我听到身后桌椅挪动的声音，知道他站起来了。听他读到一半，老王就冲他喊：“大点儿声！”

韩家亮本身嗓音低沉，声音提高了些也不是很洪亮。老王就很生气，走过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，用书拍着他的肩膀：“让你大声读！听不懂？！”

韩家亮没说话。老王也许因为他是新生，不好太过分，就让他到楼道去站着，然后接着上课。

过了两天，课间的时候我和闺蜜苏雯从班里出来，看见班主任引着一个中年男人向旁边的年级办公室走来。中年男人边走边气冲冲地问：“你们这工作都是怎么做的？啊？” 接着只见老王忙从办公室里迎出来，客客气气地伸手把这位请进了办公室：“您先别着急，来里面喝杯茶咱们慢慢谈。”我想这位大概是区里来的领导，当时看着这一幕并没觉得老王的低声下气有多丢人，反而对那位领导的言行感到有些奇怪，心想：“牛什么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