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

这次军训学校没办汇演，而是让我们像其他年级一样准备节目，开学后全校再一起举办庆祝夏天北京刚刚申奥成功的联欢会。这次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起办联欢会，从学生到老师都比对平时的联欢会更加重视，校领导还决定在各年级各班提交参选节目后直接来一次选秀，以刷掉低质量的节目。

“嗯，是时候把街舞带到我们学校了……”我心里暗暗想着，接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班主任宋老师。

宋老师刚大学毕业，教我们英语，人很随和，听了我的想法表示很支持。

我马上得寸进尺，说：“这个舞吧，是四五个人跳的，我的那些专业跳舞朋友都不在咱们学校，您看是不是可以让我们一起来跳？当然我一个人上也行，但是我们各有分工，还是一起跳效果好些……”

“可以呀，没问题，我可以想想办法。”宋老师笑着点头，“不过你还是先一个人去参加节目筛选，等领导们说这节目过了，你再找你的朋友们来也不迟。”

领导选秀这天人还不少，但像艺校面试一样，只让本人和团队进去表演，其他人不许围观。于是我一直在人群中观察和贴着墙根儿听，看看都会有哪些节目……

身边的人也跟我心态差不多，相互讨论着，其中一个人说：“听说唱跳日韩歌曲和摇滚乐的那些都没给过……”我一听脑子“嗡”的一声……

接着到我了，进了门，面前坐着五位老师和校领导，其中一个女老师看了看节目单，问：“你是高一（4）班的？要跳一曲《自由》？”

我故作惊讶：“哎，不对啊，我们班不是跳舞，是唱歌……是不是打错了？那个……我是来唱歌的，唱王菲的《当时的月亮》……”

几个老师互相看了看，女老师推了推眼镜：“那好吧，放伴奏吧。”

我哪儿敢把CD带进来给他们放，早就托人给带回班里了，于是假装忘带CD，给老师和领导们清唱了半首《当时的月亮》……谢天谢地，节目这才没被刷下来。

联欢会那天晚上七点开始，六点半的时候，后台已经人满为患，负责的老师在后台拿着节目单点名。

苏雯从礼堂前面跑到后台来，拉住我说：“你还不去前面看看，人可多了。”

“我可不去，已经够紧张了，看到那么多人更紧张了……”

正说着，点名的老师喊：“高一（4）班的节目，《当时的月亮》，齐夕彤，到了没有？准备了！”

“到了！在这儿呢！”我忙高举起手，随着跺了跺脚，以缓解自己的紧张。

“别紧张，别紧张，自信点儿。”苏雯摩挲着我的肩膀说，“你不是唱得挺好的么，今天又打扮得这么美，人家都顾着看你了，唱好唱坏都无所谓啦。”

“那我也紧张，到时候腿抖走音怎么办？”

“啧，你怎么关键时刻糊涂了？以前演出都忘了？等你站上去那下面就黑压压的一片，根本看不见观众的脸……”

踏上舞台的那一刻，我深吸了一口气，握紧麦克风走到舞台中央，尽量挺胸抬头。台下确实是漆黑一片，只有舞台边缘有闪光灯快速闪了几下，还有礼堂后方高处投来的渐变灯光，让人觉得有些晕眩。

当前奏响起时，我闭上眼睛，跟着音乐吟唱起来……虽然看不到观众，但可以听到逐渐有人开始跟着轻声合唱。歌曲高潮的部分，人们开始鼓掌，不远处还有人喊着我的名字，听得出是本班的同学在为我加油。于是我大胆地睁开眼，露出浅浅的笑容，抑制着心中的激动，沉稳地唱完最后一句，最后向观众微鞠一躬。

回到后台，老师和一些认识与不认识的同学都过来鼓励我，让我很感动。可紧张感还未过去，坐下来双腿开始有些抖动，双手冰凉。苏雯看完节目又跑到后台来，拉着我去前面，说她成功走了后门儿，在前排找了好位子让我们继续看联欢会。

后面的节目很多，有唱红歌的，弹琴的，跳民族舞的，甚至还有说相声的……

到了快压轴节目的时间，主持人报幕后，幕布缓缓拉开，台上出现了一只学生乐队，台下马上有人开始吹口哨，还有女生尖叫，仿佛真的见了偶像明星一般。后来观众意识到麦克风前没人，主唱没到，其他乐队成员又都面无表情、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，对台下的喝彩毫无反应，就开始低声议论。

我趴到苏雯耳边说：“什么情况？不是不让唱摇滚么？”

苏雯还没回答，突然，舞台上方一束灯光照向礼堂后方大门的位置，所有人都回头看，灯光中站着一个手拿麦克风的男生。台上的鼓手于是敲起鼓，《谢谢你的爱1999》前奏随之响起。礼堂后方出现的男生随着伴奏快步穿过观众席，跳到台上开始演唱。台下掌声雷动，一片沸腾。

苏雯开始也惊得张了张嘴，过了会儿才凑到我耳边说：“谢霆锋的歌不一样，他上过春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