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童飞大概也觉得梅姐过分了，走到她身边说：“好了，媳妇儿，你别这么逼她了。行就行，不行就不行。”

“那不成，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儿……”梅姐翻了翻白眼，然后指着我说，“我给你十分钟时间，你给我想清楚了，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。”说着就和童飞推推搡搡地被他拉到了远处。

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大春。那个年纪的他也许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告白方式有多简单粗暴，意识不到这样一闹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。

对视了几秒，他倒还脸红了，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，慌乱地摸索出一包烟来抽。

亚然安慰了我几句，跟大春打了声招呼，趁梅姐不注意时和他的另外一个兄弟把我带到了山上。

我又气又委屈，边走边说：“有她那么不讲理的吗？什么啊就让我跟大春交朋友？”

“我理解你，理解你。”亚然笑着说，“要是我，我也不跟大春交朋友，嘿嘿。”

“童飞也真是的，平时那么有主意，怎么现在有了女朋友倒是非不分了？”

“你猜他媳妇儿是谁？”亚然突然一脸神秘。

“谁？不就叫梅姐吗？”

“她以前是洪顺的媳妇儿，俩人刚分没多长时间，也不怎么就看上童飞了，真绝了！”

“洪顺？那不是……不是要废了大春那个老大吗？”

“可不是嘛！”亚然感叹着，听我提起那件事仿佛还心有余悸，“那天洪顺他们先让丹超他俩跪了一晚上，然后才打的……不过现在好了，童飞睡了他媳妇儿，也算是赚回来了。”

我听了不知该如何评价，只好说：“童飞胆儿真大……”

“反正我是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。”亚然说，“洪顺那么要面子，敢睡他的人？虽然人俩分了，但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。我看童飞纯粹是耗子舔猫屁股——找死！”

丹超的另一个小弟在旁边用力点头：“没错儿。老大为这事儿可生气了，和童飞都翻脸了。”

到了山顶，亚然冲我笑着，说：“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，等什么时候童飞不迷糊了咱再聚。你快从这边儿下去吧。”说着指了指另一边下山的路。

我还挺不甘心，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掉，心想：士可杀不可辱，反正我从小到大还没在外面挨过打，也不怕跟她试试！我体育课每次都上得那么认真，像她这样精神萎靡的社会青年，到时候还不一定谁打谁！

亚然拍了拍我的后背：“快走吧。”

我被他拍醒了，也被自己的意淫逗乐了，无奈地笑了笑：“好吧，那我先走了。谢谢你们今天替我解围。”说完我就顺着另一条路下了山，从公园的另一个大门离开了。

在马路边找到一个电话亭，我拿出IC卡给韩家亮打电话。他和几个同学马上就要从他家里出来到餐厅去了，我就和他们约好了直接到餐厅见。

路上有些堵车，等我到了餐厅服务员说他们已经在包间里等了，就引着我走到里面。包间的门打开的时候，班里同学们熟悉的说笑声迎面扑来，使我浑身打了个激灵——他们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亲切和动听，甚至让我有些感动。

人都齐了，韩家亮开始点菜。几个男生在他旁边互相调侃着，打闹着，甚至偷吃起了蛋糕上的奶油。女生只有我和余思凡来了，比他们稳重许多，坐在一起安静地聊着天。那时候的我隐约地感到其实我和他们的距离才更近一些，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好奇、一种尝试罢了。

那天以后我和校外的朋友们就很少来往了，偶尔和苏雯一起逛街，也只是叫上韩家亮和跟他要好的老王班的李炎。后来苏雯和李炎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，渐渐地就剩下我和韩家亮了。因为两个人早就互有好感，顺其自然地就开始交往了。

有一天，我和韩家亮一起去他家附近的麦当劳吃饭，看见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很眼熟。我一眼就认出了发型很特别的童飞。他也看到了我，停住了。接着我看到了他身边的大春。大春先是一愣，接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我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，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，就跟着韩家亮走进了旁边的麦当劳。我想大春这次应该明白了——我那时只是不想和他交朋友。

初三开学以后，一方面是家人的督促，一方面是我自己有了些紧迫感，在学习上开始认真努力。班主任和数学老师都看出了我有浪子回头的意愿，几次与我长谈，有一次还把我说得顿足捶胸，泪流满面。

那时候的苏雯也比以前努力了，主要表现在每天早晨比我提前半个小时到学校，抄别的同学的作业，从不偷懒，相当敬业。她除了抄余思凡和孙晓雨的，还抄一个叫夏冬的男生的。夏冬和我们班的正班长是死党，两个人的成绩都名列三甲，只是比起不食人间烟火的班长来他更幽默随和，有时候也很调皮，我和他因此还算得是上是一个星球的人，还说得上话。

苏雯每天放学都叮嘱夏冬说：“明天记得早点儿来！”

夏冬每次都满口答应，第二天准时给苏雯提供“货源”，搞得我一直都怀疑他喜欢苏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