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：新天地

2003年7月18日：无从说起。

刚开始和贺东一起拼搏的时候，萧晓有点儿失去自我了，凡事都要先考虑到贺东：这个色调贺东会不会喜欢？这样的版式贺东会不会欣赏？诸如此类。她几乎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审美观和设计能力，心甘情愿地围着贺东转，智慧和魄力都渐渐被削弱了。

然而宫惠却一如既往，发展得很顺利，凭着她是贺东T型台上的新宠，凭着贺东在圈里的威望和在女装上的天分。

美中不足的是贺东的男装，还没有一鸣惊人实力，所以林宇晨就只能低调地等着。让人有点儿不能理解的是，他竟然还拒绝了和其他品牌的合作。

萧晓向贺东询问这件事，贺东就说是自己的个人魅力赢得了林宇晨对他的信任。萧晓又去问林宇晨怎么舍得离开原来的公司来帮贺东，他只是笑了笑，什么都没说。萧晓想，现在的自己也许已经没有资格去问这些了，或者说，她从来就没有过资格。

之后，对于公司的一切，萧晓只会试着问自己“为什么”，做着各种猜测，却不再去问人。

 

令萧晓心悸的是秦小丽的出现。大约十一点的时候，秦小丽来了。贺东和她亲密地交谈，还陪她一起出去吃午饭。连宫惠都有意无意地试探萧晓的反映，让萧晓觉得很难为情。

虽然最近贺东都没怎么和自己单独相处，萧晓也愿意理解为贺东是因为工作忙，等忙过这段时间就会好了。但他现在这种明目张胆的背叛是她所不能预料的。此时此刻，她也不再想去问自己“为什么”了，她怕如果一直问下去，就会发现她所不希望发现的，就会特别失望……

 

回到家，吃完晚饭后，半个月来滴酒未沾的萧晓喝了个痛快。光枝男朋友李克的乐队也来了，一帮人就都陪着她喝。划拳的时候，乐队的主唱韩子健一直在和萧晓调情。萧晓也昏昏沉沉地应和着。等李克提议大家打扑克牌的时候，萧晓已经喝得站不住了。

于是，光枝、李克，还有乐队的其他三个成员就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坐下来打牌。萧晓躺在一边，眯着眼睛看着他们。

她凝视着每个人的脸，许久，他们的笑容就模糊了。萧晓揉了揉眼睛，看着光枝和李克亲密的一举一动，似乎是她和贺东不曾拥有的。如果有，那一定也是很久远的事了。

 

过了不知多长时间，萧晓拿出手机，翻阅着里面的通讯录，发现上面有很多人都被自己忽略了。至于忽略了多久，她已经不记得了。她只知道，就连一些曾经和她无话不说的朋友也被她下意识地排斥了——他们都在萧晓的保护罩外——萧晓的保护罩里只有她自己，还有贺东。

手机响了，是林宇晨打来的。好像每次萧晓想贺东的时候，林宇晨都会提醒她自己的存在。

“喂……”萧晓接起来，声音有气无力。

“睡觉了？”

“没，躺着呆着呢。找我有事？”

“我听宫惠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，在外面住得习惯吗？”

“挺好的。”萧晓看了一眼光枝，翻了翻身，“离开家自由点儿。”

林宇晨沉默了几秒，问：“你怎么没和贺东一起住？他不是又买了套房子吗？”

“他不知道我搬出来住了。我也没说，不想麻烦他，他那么忙。”

“哦……那找时间咱们见一面吧，在公司都没机会好好和你聊聊。”

“嗯，好吧，我把时间安排好了给你打电话。”萧晓说，接着挂上了电话。

光枝和李克他们正热闹地玩着，周围堆着几十个酒瓶。

萧晓坐起来把烟点上，把凌乱的头发向后理了理：“你们几个真能喝。”

李克回头冲她笑着：“光枝能喝啊，我们哪儿敢不陪她。”说完就转过头去看着光枝，冲她作了个鬼脸。

韩子健把牌扔在地上，凑过来和萧晓说话。

萧晓当他是个弟弟，就陪他聊着。过了一会儿，萧晓突然来了兴致，把化妆包拿出来，要给韩子健化妆。

韩子健还显得挺不好意思，一再推辞。

萧晓喝多了也不管不顾，抓过韩子健的领子就开始给他打粉底。

一帮人都在笑韩子健的狼狈样。萧晓嘴里还嘟囔着：“你们玩视觉系的不是老得化妆么。别……别不好意思，别不好意思……”

韩子健于是坐正，盯着萧晓专注的脸，乖乖地让她给自己化妆。

不一会儿，萧晓的手机又响了，是贺东打来的。

“萧晓，我后天得去日本，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，有时间见一面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