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：第一天

6月4日：朝阳医院。宫惠。贺东。

休息了一天，再上班似乎特别忙。

萧晓的写字台上堆满了订单，还有一张光枝早上送来的小样。光枝男朋友的乐队要办演出了，她想让萧晓帮忙设计一张宣传海报。

忙到七点多，宫惠给萧晓打了个电话，显得很急：“你下班没有？”

“没呢，还有好多活儿没做完呢。怎么了？”

“我跟医院陪贺东打点滴呢，你能不能来一趟？我呆会儿有应酬。”

“什么医院啊？”萧晓的口气显得漫不经心，实际上已经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，认真地听着。

“朝阳。”宫惠回答，“你最好八点半之前能到。我今天晚上这个事儿真的特别重要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萧晓开始收拾手里的文件，把光枝的海报小样也塞进了文件夹。

 

八点二十左右，萧晓抱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大文件夹走进朝阳医院。

医院里的味道很难闻。萧晓在昏暗的灯光下经过一个个灰白色的房间，在二楼的一个拥挤的区域找到了贺东。

平日气宇轩昂的贺东此时正坐在一条浅黄色的长椅上，左手上插着针头，另一端连到一个吊瓶。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，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。周围还有很多人，都在打点滴。

站在贺东对面的宫惠正烦躁地用鞋跟击打着地面，看到萧晓才露出笑容。

萧晓看了贺东一眼，问宫惠：“怎么了他？”

宫惠刚要说话，就被贺东打断了：“我没事儿，就是累着了。”

萧晓把手里的东西堆到墙角，摸了摸贺东冰凉的手，看着宫惠说：“那你赶紧走吧，别耽误了正事儿。”

宫惠看了看贺东：“那好吧，我走了。”

贺东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着地面。

宫惠走后，萧晓又问贺东到底怎么回事儿。贺东还是不说话。

过了一个小时，点滴打完了。萧晓活动了一下站酸了的腿，陪贺东去取药。

贺东在窗口付钱的时候，萧妈妈来电话了，说郑理叔叔已经带着郑伟来了半天了，为了见萧晓才留下吃晚饭，问她怎么还不回家。

萧晓看了看贺东的背影，小声说：“我刚陪朋友打完点滴。晚点儿回去行不行？要不您留他们住一晚上。”

萧妈妈沉默了一会儿，问：“你陪那个叫贺东的打点滴呢？”

萧晓心里一惊，支吾着：“不是不是，是那个谁……光枝。她中国话说得不好，我得帮她拿药什么的。”

正说着，贺东走到她身边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，嘴唇很苍白。

萧晓敷衍了几句，挂了电话，关切地看着贺东。

“我中国话说得不好？”贺东问。

萧晓忍不住笑了出来：“什么啊……”

贺东怀疑地看着她：“跟我在一块儿丢人吗？干吗不敢跟你妈说？”

萧晓想起昨天妈妈和她说的话，心情又沉重了：“你又不是我男朋友。我没法跟我妈说。”

贺东抿着嘴点点头：“也是。”

萧晓尴尬地看着远处。贺东把她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接过来拿着：“走吧。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不用了，你刚打完点滴，我自己拿就行。”萧晓忙拉着他的手说。

贺东扶着萧晓的肩膀：“男朋友还是绅士点儿比较好，对吧？”

萧晓的心往下一沉，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只好点点头。她心想：贺东这样说，是不是就代表我们是正式男女朋友了？可是，我怎么和我妈交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