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第23章：月下花

酒吧小聚以后，我和莫白一直没见面。

阿娅那次说带我们去找鸭子，半路却改了主意，大概也只是句玩笑话。莫白泄气地回了家，发誓说有机会一定自己去一回。谁知道她还认真了，干脆直接去日本了。她说12月23号回来，24号跟我这个单身一起过圣诞夜。

12月24号下午，我给莫白手机打电话，她没开机。我又给他们公司打，没人接。我想大概是公司放假了，就给卢东的手机打，他竟然停机了！我犹豫了半天，还是拨通了政博的电话。

我和政博自从和剧组聚餐以后就再没联系过。现在突然找他，我多少觉得有些尴尬。

政博听出我的声音，着急地说：“我正要找你呢！莫白昨天晚上出事儿了……”

23号晚上，莫白吃完饭就开车出去了。几个小时以后，警察打电话到莫白家里，说她的车在京石高速公路上和一辆大卡车撞上了。已经撞得没了人形。

警方推断莫白是疲劳驾驶。后来莫叔叔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遗书。上面写着：每当我回忆这些人、这些事，我总是相信我们之间有过友情和爱情。只不过，我们都无力战胜时间……

第二天上午，警方找到莫白公司的职员调查她的死因。

公司的会计说，莫白刚去日本的时候，卢东让他转了一笔钱到一个叫范晓雪的人的账户上。因为莫白一直信任卢东，几乎所有事都交给卢东处理。会计就没多想。莫白从日本回来的前两天，卢东还在公司正常上班。23号莫白回来了。她联系不到卢东，就到公司来找，但卢东没有来。秘书把公司的情况跟莫白交代了以后，她就走了。

“卢东有一次跟我说他想移民去加拿大，我以为他开玩笑呢。”政博说，“武明说这样儿的案子很棘手，警方也鞭长莫及。”

我紧紧地握着手机，没等他再说下去，已经掩饰不住哭声了。

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卢东能做出这种事儿来。我更没想到，莫白这个我认为命最硬的姐们儿，竟然就这么死了。如果我知道上次在酒吧的见面是最后一次，又该跟她说些什么呢？

 

不到三天，莫白的死讯就传开了。

圈子里的人都说莫白爱钱，因为被合伙人骗了钱才自杀。

有些人更是会捕风捉影，节外生枝，说莫白有间歇性病态失控症，因为犯了病才自杀的。

我想，她是被瓷器伤了。

 

根据莫白的遗愿，我是保留她遗书的人。读着那张意义深远的纸，我有着说不尽的心酸。

突然想起她曾经和我说的一句话：“文夕，以后别人问你你一共交过几次朋友？你就说：两次。一次是你爱他，他不爱你。另一次是他爱你，你不爱他。”

我知道她爱的是安德森，可爱她的是谁呢？

我问政博知道不知道和莫白交往过的人。

他说他只知道安德森。

我问莫叔叔。他说他没见过和莫白交往过的人，但听说过一个。

莫白上初中的时候，有个外校的男孩特别喜欢她，追了她三年。直到中考过后，莫白才同意和他交往。

两人约好了吃完晚饭在车站见面，然后骑公路赛去四环外兜风。

结果莫白看错时间了，迟到了一个小时才出现。

那时候已经很晚了，男孩已经不在了。

莫白失望地回到家。第二天，就收到了男孩出车祸的消息。

从那以后，莫白不但没再交过男朋友，还养成了办事遵守时间的习惯，甚至经常提前出现。

“小白就是这点好啊，特别遵守时间……”莫叔叔心疼地说着，抬头看着天花板，好像莫白就在那儿。

我握着手中的遗书，似乎更加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：“每当我回忆这些人、这些事，我总是相信我们之间有过友情和爱情。只不过，我们都无力战胜时间……”

 

月的光 花的香

血的红 夜的伤

天黑少女新婚之夜

天亮忽见老了容颜

 

雪的光 土的香

天的白 风的凉

昨夜黄土盖了夫君

今日白雪掩了新娘

 

——《月下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