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第3章：刀马旦
走出包间，我心情复杂地跟着莫白往洗手间走。我想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，同样是你的两个朋友，却可能完全走不到一起，甚至互相厌恶。
见到莫白他们以后，我一直没和真伊私下聊过，但我能感觉出来，也许我今天试图把她和这些人拉在一起是错的。她似乎并不为此高兴。而这边的莫白也是，她显然也不喜欢真伊。
到了洗手间，两个小姐打扮的姑娘从里面走出来，在洗手台补妆。俩人用家乡话聊着，也不知道说的什么，看样子挺高兴的。
莫白对着水管子喝了口凉水，往墙上一靠，点起烟面无表情地打量她们。俩人一看莫白这架势赶紧把化妆品塞包里走了。我扑哧一下乐出声儿来。
莫白看看我，也忍不住乐了，递给我根烟，说：“就这两位小姐，要是东子看见了，肯定玩命咳嗽，丫一看见漂亮女的就这反应。要是大森吧，那肯定就扭头不看人家了，丫得装得跟对女的没兴趣一样，其实心跳翻三倍了已经。哈哈，最逗的是谁你知道么？就是你们家政博……”
“嗯？他怎么着？”
莫白把烟叼在嘴里，眯起眼睛，皱着眉，倍儿有气魄地一喊：“兄弟们，怎么着？干啊？！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我看她学政博内样儿，被逗得不行了。她还挺入戏，学完了也不跟着我乐，继续沉浸在政博的杀手气质中，愤慨地洗着手。
有时候我觉得莫白真该是个男人——丫真该是个男人！
又贫了一会儿，莫白从包里摸出车钥匙，冲我得意地一挥：“大奔钥匙跟我这儿呢，怎么着，跟我出去转一圈儿？”
我看看表：“我回去跟政博说一声吧，要不咱俩半天不回去他们得以为咱让人给绑了呢。”
她摆摆手，使劲一拉我：“走吧！谁那么不开眼绑咱俩啊……”
在北京住了这么多年了，我居然不知道积水潭这地方真的有个潭，直到莫白带我到了这个灯火阑珊处，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后悔：怎么没早点儿发现这地方？
找了块大石头坐定，我和莫白都没抽烟，对着潭对岸的灯火发呆，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。
终于，我绷不住了，说：“莫白，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儿。你要是拿我当姐们儿就跟我说。你不高兴我也有责任。”
“真的啊？”她像成心逗我似的问，“那我要是说了你为我打抱不平么？”
我听了没马上回答：她不是想让我抽真伊一顿吧？那我可真做不到。
“哈哈，一看你丫内样儿就知道没戏了！”她大笑着，似乎没生气，“其实我没事儿。要是有，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。”
“咳，其实你和安德森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，毕竟认识那么多年的发小儿了。”我想了想说。
“做屁呀！”她鄙视了我一眼，“怎么做呀？多别扭呀！你怎么不跟阿荣和程坤做朋友去啊？”
“我们还是朋友啊。”我嘴硬地说，自己都觉得说着没底气。其实我和阿荣他们俩现在也就是工作关系，顶多算老战友。
“呵呵，要真能做朋友，就没那么多报复，也没那么多情杀了。”莫白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震。别人我不信，要说她莫白哪天一激动砍了安德森，我真信。她能一激动把他们内帮孙子全砍了。
“其实，”她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，“我和政博也交过几天，就几天。”
“……”这么说要砍的是我们家政博了。我自己逗自己，表情上还故作轻松：“呵呵，那你砍他吧，我舍得给你砍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她笑得快背过气去了，“文夕你别逗我了！你也太小瞧我了！”这话听着真耳熟，不是我平时总跟他们说的么？呵呵。
“你呀，”她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你可不傻。”
“一般吧。”我也笑了，点了烟。这时候没烟真不行。
“其实我和政博也没什么。”她说，“我告诉你也没刺激你的意思，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人生，什么是人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，发现自己突然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“其实人生不过如此，情啊爱啊的也不过如此。我看不清这些的时候，干的傻事儿多了去了，你都想象不出来。”
“嗯，我也干过。”我说。其实我知道，莫白干的肯定比我傻无数倍，狠无数倍，肯定是我想象不到的，更是我做不到的。
“爱情就是游戏。”她说，“你爱上他了，就得出局，不想出局就得学会怎么玩，还要玩得你和他都同时都高兴。”
“嗯。”
“永远不要让他有成就感，不要给他吃饱。吃饱了，多好的东西放在他眼前，他都会没胃口。要给他吃半饱，让他总惦记着另外一半儿饭。”
“嗯嗯。”我听着，心想：莫白这老狐狸，以前我的确小看她了。
“还有，”她点了烟，边比划边说，“别太高看自己，妄想着能改变男人。他们如果那么好改变，也早就让别人改变了，何况有些与生俱来的本性是没法改变的。不过你也别让男人把你改变了。对男人言听计从的女人在他们眼里是没有个性的。你得学会操纵男人。不要给他成就感，要半冷半热。当他习惯生活中有你的时候，你就消失一段时间，再回来……”
我操！！！我心中暗自感叹：这还是莫白么？多他妈会玩儿呀！
想着想着我就觉得自卑：当初真伊失恋的时候带来给莫白开导开导多好，出来肯定是新一代的女王，不像被我开导完了，只能自己躲着忍着，还故作坚强。
“别被你爱的男人操纵，也别被他的小牺牲感动。”莫白越说越起劲儿了，对着面前的潭水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，“这烟头第一次烫在他身上，下一次就烫在你身上。不要对一个人死心踏地，除非这男人值得你爱，并且爱你，不然就是下贱的行为。你永远都不会被他重视。”
“还真是……”我觉得自己再不说句话实在太不配合了，就搭了句茬儿，还拿自己的经历支持了一下她的论点，“我当初就是在阿荣面前失去自我了。”
“对呀！”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，“你那不是有病吗？”
我听了还连连点头，想是让她给忽悠晕了。
她却不减马力，继续着：“那现在呐？你对政博动真情了吗？”
我看着她，很困苦的样子。
这叫我怎么说啊？唉。我对政博其实没什么感情，对程坤也多少。我就是想找个人陪着，应了阿荣当初的理论。可我怎么跟莫白这活神仙说啊？说我对政博没感情？那她不砍了我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这么多年的瓷器呐！
“时间不长，多少有点儿吧。”我小心翼翼地说，这都怕她听了不满意。
结果她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：“别！可别有！你这人怎么那么轴啊！我刚才说那么多你听不明白啊！”
“明白，这不得慢慢来么。”嘿，我他妈也学会怎么装孙子了。
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：“说实话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你印象不太好，觉得你顶多也就是个跑头子货。”
“……”我做人这么失败么？
“现在我发现了，”她继续说着，根本没意识到她刚才的话已经深深地伤了我的自尊，“跑头子货比你机灵多了！你丫也就跟真伊内孩子一级别的！”
“嗯，可能是吧。”我忍了，毕竟是个有口无心的人，随她过去怎么想我吧，再说了，这还说明现在的我在她眼里是个正派女人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