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第23章：不孝有三

又过了一个多少时，我们才到市里。外面又闷又热，我坐在车上都快睡着了。

莫白把头靠在车窗上听广播里的“一路畅通”，不时嘻嘻哈哈地笑。

到了妇产医院，车停下来。

我揉着被阳光刺痛的眼睛，和莫白一起下车。

妇产科的走廊被隔成两部分。一半给家属坐下来等，另一半留给女同志奔赴刑场。

莫白到处看了看，走进属于女同志的那一半，回头冲我笑了笑：“等会儿啊，我这就出来。”

我冲她点点头。

坐在我旁边的一位男同志凑过来问：“你媳妇儿啊？怎么临动手术还那么活分啊？我老婆就不行，闹。”

我听了特无奈，说：“我们是来找人的。”

他这才放心地点点头，就跟莫白是他媳妇似的。

过了一会儿，莫白出来了，表情凝重。

“找着了么？”我问。

“跟里边儿呢。”她说，一脸苦大仇深的样，“说是十分钟左右就搞定了，让我别担心。可我能不担心吗？就她内小身子骨，我都怕她虚脱了，还不如让我替她去呢！”

男同志好奇地看着莫白。

我拉着她，让她靠在我身上。

“干吗啊你？”她轻声喊。

“做戏。”我小声说，把她拉得更紧了些，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冲击着我的大脑。我想这大概是出于雄性动物的本能：在发现有同性对自己的伴侣垂涎的时候想要独占。

莫白倒没反抗，顺从地靠在我身上，小声说：“呆会儿凡妮出来你可别这样了啊，让人看见不好。”

“嗯。”我答应着，继续搂着她。

手术中途，武明打电话给莫白，问凡妮怎么样了。

莫白压低声音骂他，说他光顾工作连老婆都不要了，后来骂激动了要大声骂，一看跟楼道里溜达的护士长模样的阿姨还是忍住了。

最终，武明战败，答应马上赶过来看凡妮。

“别忘了买点儿吃的！”莫白道，然后挂上电话。

我刚要说话，就看见凡妮扶着墙从里面走出来，脸色惨白，却还努力对我们笑着。

莫白看着她愣住了。我推了推她，她才赶紧走过去。

一个大女孩扶着一个小女人走到我面前。

我忙站起来，发现旁边的男同志一直瞄着她俩，让人生厌。

“特别疼吧？要不你先别走了，坐下歇会儿。”莫白停住问她，神情像个妈妈身边的孩子。

“还可以，比想象得疼，呵呵。”凡妮说。

“能坐下么？慢点儿……”莫白把她扶到椅子边。

凡妮牵强地坐下来，用手撑着身体。

我实在看不下去了，就又给武明打了个电话。我觉得这时候大概只有他才能安慰凡妮。结果凡妮一接他电话就哭了出来，泪如泉涌：“老公，我以后再也不想来这儿了……真的，再也不想了……”

我听到武明在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明年年初咱就结婚，就能要孩子了。咱爸咱妈还等着抱孙子呢……”

“不！”凡妮几乎是喊了出来，“那不也得来医院生吗？我不想了，我再也不想来了！”她说着就把电话扔在了地上，抱住莫白的肩膀痛哭起来。

莫白用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的胳膊，微微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