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第18章：清闲

由于都喝高了，当天晚上我们就都住在了政博家的酒吧二楼。

第二天早上，卢东把我叫起来，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散步。

我答应了，起来后去敲隔壁房间的门，看政博起了没有，里面却没有声音。

卢东走出来跟我说：“他昨天喝得不比咱俩少，估计还睡呢。”

我看了看客厅的沙发床，床空着，被子堆成一团：“莫白呢？走啦？”

卢东指了指鞋架子，莫白的高跟鞋还放在那里：“没有。鞋还在呢。可能夜里厅太冷上屋里睡去了。”

我想了想，又看了看关着的房门：“那咱俩先走吧，回来给他们带点儿早点。”

 

公园里，老大爷们在下棋，老大妈们在扭秧歌。我和卢东在一群拉二胡唱京剧的老大爷对面坐下来。

他点了烟，指着不远处一群练太极剑的老人，问我：“你说咱老了以后会跟他们一样么？”

“应该不会，我对这些玩意都不太感兴趣。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倒是天天打太极拳，但我从来没练过。”

“希望等咱年过半百了，能活得比他们潇洒……对了，大森，你现在对未来有个计划没？可得开始计划了啊，别跟莫白似的没头没脑地乱撞。”

“我没事儿，现在工作找着了，这一年起码稳定下来了，发展发展再说。”

他点点头：“嗯，你有个计划就行。说实话啊，我这人其实挺没心没肺的，从来不惦记别人过得好不好，但我特担心咱这几个瓷器，尤其是莫白。我觉得她到现在还没明白一个道理，一点儿也不低调。你说就算八百年后猴啊人啊的都知道你莫白是何许人也，有什么用啊？唉，太张扬，一点儿稳当劲儿都没有。”

“没准儿她自己心里有谱儿呢。”

“有谱儿？有谱儿昨晚上能那样儿折腾吗？我早跟她说了，遇上什么事儿别太高兴，遭天谴。你看现在，人家武明工作稳定了，媳妇都快娶上了。政博有他们家的酒吧。我，说真的，也小有积蓄了。但莫白，我跟你说，真保不准。她家条件虽然好，但禁不住她那么造。造，你懂吧？钱不是她挣的她根本不知道心疼。也不知道他爸怎么想的 。我要是有这么一闺女，肯定不让她这么折腾。”

又坐了一会儿，我们都觉得有点儿凉，就起来散步。

卢东告诉我，他现在感觉比以前老了好多，还没过壮年就成老头了。

“我现在算是看透人生了。”他说，“这人啊，是越没钱，越想钱，等有了钱了，就觉得还不如没钱的时候活得舒坦了。你看这帮老爷子，每个月就那么点儿退休金，一人骑一辆破自行车，但人家气色都不错，因为人家过的才叫日子。你看我了吗？就我这样儿的，还有跟我差不多的内帮开奥迪的孙子们，每天得掉多少头发你都想象不到！”

我想了想，说：“东子，我懂。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？就是因为这儿有我心里放不下的东西。但这样不好，咱这种人也不好，心累，累一辈子。”

后来走到一块假山石边，我们又坐下来。

卢东又点起烟，抽了一口，咳嗽了半天。

“悠着点儿。”我拍了拍他的后背。

他摆摆手，坐正了些，问我：“大森，你跟我说实话，你后悔么？后悔回来么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我说，又想了想，“真的不知道。其实好多事儿都让我感觉挺失望的，比如耗子内事儿吧。我觉得大伙儿都变了，却又说不出来具体哪儿变不好了。可能人长大了就是这样吧。”

他轻声笑了：“是啊，都长大了，还得白头到老呢不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