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第12章：我们万岁
在簋街吃完火锅，已经十一点半了。好在路上没怎么堵车，我们到“蓝调”的时候还算准时。
莫白把车停在门口，说没看见他们，估计还没到，先在车里等着。
我透过车窗打量着过往的人群。女人们浓妆艳抹。男人们各个脸上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。
耗子指给我哪些人他认识，哪些人在他那儿纹过身：“红头发内姑娘，看见了吗？就穿白裹胸内个，我给丫后腰纹过一蝎子，还旁边儿她爷们儿胳膊上的也是我纹的。”
“她爷们儿纹的什么啊？”我问。
“他媳妇儿的名儿啊。”
我扑哧一下乐了：“那多傻啊！”
莫白马上瞪着我：“那说明他爱他女朋友！”
“那也挺傻的，分手了怎么办啊？”
耗子看了看莫白，又神情复杂地看看我，说：“其实政博也纹了，是许夜的名儿。”
莫白冷冷地一笑，低头点上烟，看着窗外。
我当时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不一会儿，卢东从里面出来了。
莫白看见他就按了按喇叭，打开车窗冲着他喊：“我以为你还没到呢！”
卢东和门口的几个人打了招呼，才帅气地走过来，甩了甩那一脑袋抹了发胶的头发：“都早就到了，就等你们仨了。快进去吧！”
耗子到处寻么着：“政博呢？怎么没看见丫车啊！”
卢东潇洒地往广场南边一指。一辆黑色的巡航摩托正停在那里。
进门的时候，我对卢东说：“老听你们说在‘蓝调’玩，郁闷死我了。今天终于能跟你们一块儿玩了！”
没等卢东说话，莫白就回头鄙视了我一眼：“进去你可别见人就跟人家说‘蓝调’真好玩啊，别怪我说不认识你。”
她说完把票钱交了就进去了，弄得门口保安看着我直乐。
这回轮到卢东同情我了：“你今儿怎么着她了？”
我特心碎地看着他：“你觉得她是内种只有我着她她才犯疯的人吗？”
耗子边发信息边点头：“嗯……丫莫白什么时候都跟老子似的。”
我突然想起那个邱秀，跟他说：“哎，你可别叫内纹虎头的姑娘来了啊！”
“干吗啊？”
“你没看出来莫白内意思啊？她要是来了，莫白肯定找她岔儿。咱大伙好不容易玩一次就别添这乱了。一会儿莫白要是问你，你就说内姑娘今天有事儿不来了。”
卢东一拉我，问：“是耗子昨儿个给纹身内个么？”
我点点头。
他又转头问耗子：“你要叫她来是么？”
耗子点点头。
卢东和我对视一下，然后拍了拍耗子的肩膀：“兄弟，你要是想让人家姑娘塌塌实实把这夏天过去，今儿个就别让她来了。”
耗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进到里面，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大。卢东摇头晃脑的带着我们从人群中穿过，来到二楼角落的位置。莫白已经坐在那儿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了。
政博靠在面向我的沙发上，左手搂着许夜，右手拿着啤酒。看到我过来，他面露喜色，把头微微一扬，冲我招了招手。
许夜也笑着冲我礼貌性地一点头，就又把头靠在他肩上了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许夜对我的那种笑容，和现在这种敷衍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。正像莫白说的，物是人非了。想起来有点心酸，却也没什么用了。
我走过去和政博拥抱，在他旁边坐下来。
他把酒放下，用他那一贯低沉的嗓音问我：“怎么着，大森？干啊？！”
我一下笑出来，想到过去一有什么事儿，政博总是不多废话，就问我或者卢东：“怎么着？干啊？！”然后我们就干，或者不干。打武明内次也是，卢东一句“必须干丫的”，我们就齐刷刷的去了。
卢东听他这么说也笑了：“哈哈，又不是小孩儿了，还说干就干啊！”
政博冲他扬了扬眉毛：“那会儿还不是你老冲动，说干谁就干谁。”
他们说着我就看了看武明，人正跟小媳妇似的给大伙儿倒酒呢。
莫白拿起一杯芝华士，扫视这一圈人：“说正经的。今儿咱人都齐了，把这酒干了，以后咱几个就再也不散了！”
耗子也举起杯：“对！谁散谁妈鸡！”
我无奈地看着他：“兄弟，你能不能有点儿素质？”
卢东一摆手：“无所谓啦！来，今儿咱一块儿都糜烂了！”
“对，臭肉一锅！”
“至死不渝！”
“难得糊涂！”
“今朝有酒今朝醉！”
“内台词儿怎么说来着：山无棱，天地合，才敢与君绝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哎哎哎！谁让你丫先干了！等大伙儿一块儿啊！”
“缺心眼儿，你再给倒上吧……”
“咱今儿都得喝高了才能回去呢吧？”
“别啊，都悠着点儿喝。”
“没事儿，不行咱就都爬回去！”
“爬多累啊！让政博给咱背回去，丫劲儿大！”
“干吗让我们家政博背啊，让武明背！”
“那不行，武明明天还得上班呢！”
“那让大森背吧，丫没事儿！”
“我说你们还记着有辆大奔和巡航呢么？”
“还真忘了……”
“开车多俗啊，就得让你给我们都背回去！”
“咳，那大森你别喝了，到时候警察说你酒后背人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我们就这么嬉笑着，一个接一个的把酒干了。杯中金黄色的液体滑入我的口中，燃烧着我的心和身体。身外是人声和音乐声的喧嚣。我们之间是温暖，热情，和这一刻短暂的永恒。
我突然回想起我到美国高中后的某个下午，收到他们寄来的成人礼的合影上，众人身后的蓝天白云中镶了一行灿烂的金字：我们的友情与青春万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