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第10章：爱之如此

我和许夜当初就是这么交上朋友的，特别盲目。而我们的交往过程以及最后的分手，也同样盲目。

我们俩总共交了四天朋友，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这四天拉手，拥抱，接吻，分手，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句。

分手原因也很简单，只因为她们班那个和她一起的女生跟我说的一句话。

那是我们俩交朋友的第四天。当时许夜正跟班里收拾书包。我在门口等她。

她们班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生先走出来，偷偷把我拉到一边，说：“安德森，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……”

我没说话。

她看我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儿，就说：“不告诉你我觉得对不起你，可是又似乎不该告诉你。要不算了，我还是不跟你说了。”

我说：“你要说就赶快说，我就烦人说一半儿话。”

于是她得到认可，小声说：“那好吧，我跟你说……其实许夜已经和我们班三个男生上过床了，你可得小心……”

我没听她说完转身就走了。我也忘了当时我是不是真生气了。

其实我倒不在乎许夜和几个人睡过，因为她跟我在一起发展那么迅速，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剩油的灯，但我最恨别人骗我。她曾经跟我说我是第一个摸过她胸的男人，这下可好，何止胸啊，屁股我也不是第一个了。

当天晚上，许夜打电话问我自己先走了什么意思。我说没意思，咱分了吧。她说，你混蛋。我说，还行吧。她说，你玩完了就不想要了是吧？我说，我可没玩你。她就把电话给挂了。

然后直到我走，我们都再没说过一句话。见了面也形同陌路。

 

“莫白，我能不去么？”我想了想说。

“干吗呀？”她把奶袋放下，对我一皱眉头。

“我和许夜，咳，也就是小夜，要是我们俩见面，太尴尬了……”我小心地说，生怕哪个词说声大了，点燃了面前的这堆火药。

“尴尬？”她想了想，拿起奶继续喝，“这倒是啊……”

“对啊！”我趁热打铁，“所以我想我们俩还是别见面的好。”

她想了想，突然露出卢东那种特有的欠笑声：“哈哈，其实没事儿。小夜早翻篇儿啦，人家现在是政博的女朋友。”

我咽了一大口奶，差点儿没噎着。

“没想到吧？”她还继续乐着。

“真没想到。”

“你后悔也晚了，人俩现在可是如胶似漆啊……”

“呵呵，我可没后悔。”

她没理我，向窗外看着：“雨不大了，咱收拾收拾走吧。你内头晚上回来再洗吧，咱得先上东四接耗子去，晚了该堵车了。”

我把奶放下，进屋把行李箱打开，开始找衣服。回来光顾跟他们折腾了，连东西也没收拾。

“哎，你没事儿吧？”她走进来看着我。

“没事儿啊，我这不找衣服呢吗？总不能穿着睡衣出去。”

“哦……我以为你受打击了呢。”

“呵呵，我能受什么打击啊。”我笑着说。我真没受打击，我是怕政博以后受打击。他这人在感情上虽然花，但特爱较真儿，“哎，他们俩怎么交上的？”

莫白把奶放到床头柜上，蹲下帮我找衣服：“我说你就别琢磨了啊，你不闹心啊？”

“我不是琢磨，我就是好奇。”

“他们俩是在咱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好上的，就春节内会儿的事儿。”她拿起一件白T恤在我身上比了比，“穿这个吧，这个看着舒服。”

“我上学的时候天天穿这个，换别的……哎，那他们俩现在感情怎么样？稳定吗？”

她瞪了我一眼，不情愿地说：“稳定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我不再多问了。随他们去吧。感情的事，第三者是干预不了的。在爱莫能助的情况下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们儿往火坑里跳，就只能闭上眼睛了。

莫白坐到地毯上，说：“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。武明和凡妮是萍水夫妻，政博和小夜才是真正的爱人呢！”她说得眼中放光，然后看着我，“其实咱大伙都想回到年轻的时候，可惜咱都老了。”一句话说得我顿然一阵伤感。

其实我也这么想，“回到年轻的时候”，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。也许我们才二十三岁，但我们已经二十三岁了。我们只能在清醒的时候不断告诫自己：不要再沉湎于少年时代了。

“人总是要长大的。”我对她说，也是对自己说。

“我觉得不一定。”她挑出一件暗红色的长袖衬衫递给我，“要不穿这个吧，晚上冷。”

我接过来，拿到镜子前比了比。

她站起来走到我旁边，从镜子中打量着我：“这个好，就它吧！”
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我在等她出去，然后换衣服。

她明白了，不好意思地笑笑，向客厅走去。

临出门前，她说：“每次大伙玩完了，看着政博骑着他内巡航送小夜回家，我就想，如果有一天我男朋友也能这样儿对我多好。不过我倒不是希望有个男朋友骑车送我回家，而是希望我们俩一块儿在高速公路上撞死，死的时候我还跟后边儿搂着他腰呢，哈哈……”

她说完就从外面把门关上了，屋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
这是莫白第一次谈到感情方面的事，谈得如此轻松。

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。我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只听到了她的笑。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因为我没有想到，这个一直无忧无虑的孩子，对爱情的向往竟是如此的残缺。